文|杨洪于

侄女从城市中学转到乡村中学,难忘她将独自面对一个人的求学路,我推荐她看《风雨哈佛路》,并告诉她:一个人如果真把学习当成一件重要的事、一件有意义的乡村事、一件非干不可的恩师事,那么所有外在的阻力都会变成历练前进的动力,那么越是在乡村这一环境里,越能专注于对知识的学习、越能增强以学习改变命运的难忘决心。

侄女的乡村求学路让我回想起我的中学时光,更让我由衷地感恩教我如子、待我如友的恩师恩师武建老师。可以说,难忘在遇到恩师前,初二辍学打工是我早已规划好的人生路,我从未想过上大学；在遇到恩师后,上大学成了我的人生梦想,一路从高中读到博士,学习成了我的信念。

我的小学时光是简单快乐的,大多的课外时光是在劳动和阅读时光中度过的,放羊、放鹅、恩师放猪都是难忘我的强项,摸鱼、摸虾、乡村粘“知了”更是恩师不在话下,六年的小学生活,除了三年级没拿到奖状,其余都是高高兴兴领着奖状向爸妈“领赏”,奖赏就是一身过年的新衣服。

因为在家庭教育里就没有大学这个词汇,难忘我当时对上大学这一概念毫不知情,哥哥本就是初二辍学打工挣钱,我的路途更是以此为标准路径向前推进。当时因所在乡镇的乡村中学打架成风,村里很多同学到邻近县的沂水县道托乡初级中学求学,我便与发小两人一起“按图索骥”骑车找到学校,莽莽撞撞直奔校长办公室求“上学名额”,那时候学校也想扩大招生,便答应下来。开学后不久,恩师因没有书籍,同学陪我骑行五十多里路到沂水县城新华书店买课本,后来又被选为班长。

因为小学没有学过英语,而沂水县在小学三年级便开设英语课程,因此英语一度成了我的“老大难”。两个月后的月考中,我的英语考试竟然考了8分,当时的我并不在意学习成绩,也无所谓伤心难过,可突然被叫到办公室,英语老师和班主任都在那里,英语老师把试卷拿到我面前,一一数落我的错误,拿出我班第一的试卷一一解答我的问题。英语老师走后,班主任武建又拿起我的试卷,看了看试卷,冲我笑着说:“这姓名的第一个字母大写,我这没怎么学过英语的人都知道,你上课怎么听的,以后要按照英语老师的要求,快点把英语成绩补上来……”

虽然初中一年级的生活很美好,但一直没有求学梦想的我,面对着父亲体弱、家庭贫困的现状,还是决定早日外出打工,帮父母承担家庭压力,于是找到班主任武建老师坦白心声。武建老师听完我吞吞吐吐的陈述,作为曾在乡村长大的老师,也明白了我的心声,他告诉我:“洪于,你要想发展得好,没有什么比上学更能改变一个家庭的艰辛,没有什么比上学更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,以你的成绩和努力,未来考个名校是没问题的……”就是这一次谈话,我被一个叫“大学”的梦想惊醒,我回家把这番话跟父亲母亲复述一番,母亲说,“佛争一炷香,人活一口气,只要你愿意上学,就是砸锅卖铁,娘也供你上,你好好上学就是给娘争气。”

于是曾经标准的命运、路途有了转机,武建老师更是经常与我谈话,多次给予我学习上的勉励、生活上的帮助,初中毕业后,我以较好的成绩考到了沂水最好的中学沂水一中,后来在我高中、大学、硕士、博士的求学生活中,他都一直勉励我加强学习,他常说,从农村出来的学子,更要有吃苦的精神,更要有奋斗的动力,更要有永不言弃的追求。

“三尺讲台五寸笔,一片师心万载情”,武建老师在乡村中学任教二十余年,始终无悔于乡村教育。记得有一次与恩师相聚,谈到他是否遗憾一直在乡村工作时,武建老师认真地说:“乡村教书育人的岗位虽然平凡,但平凡的工作是和党科教兴国的事业连在一起的,平凡的岗位一样充满价值与意义,值得我奉献一生的青春与努力。”

像我这样的学生,只是老师二十余年乡村教学生涯中的普通一个,而无数受过老师教诲、得到老师帮助得以升学深造的学子,都视他为恩师、挚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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